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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間客棧(1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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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間客棧(12)

第一日,來的幾乎都是些貪圖五折優惠券的市井小民。

他們對胡月娘的繡品沒有興趣,只想拿了五折優惠券就走人。

談筠也不計較,來多少人,發多少優惠券,就算對方只是進去轉了一小圈就出來。

結果就是,雲起客棧門口,絡繹不絕,熱鬧得不得了,最後甚至排上了隊。

人性從眾,這雲起客棧門口排起了隊,不僅沒有打消人們的積極性,反而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。

雲起客棧這繡展,到底有什麽神奇之處,竟能引起如此長龍。

第二日,談筠開始限制入場人數。

每二十人一組,進入參觀,裏面的人不出來,外面的人也進不去,原本鬧哄哄的客棧瞬時安靜了下來,配上樂隊的輕歌緩奏,不自覺地,排隊是還煩躁不堪的人,心底淌過一道清流,神清氣爽了起來。

心一靜,也多了些閑情雅致,轉了一圈,便不自覺地被這一幅幅的繡品吸引了目光。

牡丹迎蝶、山間羽翠、街頭市井、高山流水。

這不看不知道,一看便停不下來了。

靠著這一幅幅繡品,人們仿佛在這小小的客棧內,看遍了一年四季,人間繁華。

客棧內入住的客人,享受隨時看展的權利,第一天鬧哄哄的時候,他們還有所不滿,等第二天時,人也少了,環境也雅致了,有幾個有閑情的富商也閑得來湊湊熱鬧。

這一湊,錢包也打開了。

“老板娘,你這些繡品賣不賣啊?”

談筠眼中精光一閃,“自然是賣的。好東西嘛,獨樂樂,不如眾樂樂嘛!”

“只不過……”

那有意向購買的富商連連點頭,“我懂我懂!這種好東西,自然便宜不了,老板娘你開個價!”

談筠卻沒報價,反而遞給他一個牌子,“這牌子您收好。”

“一樓大廳內的,先到先得,您在牌子上寫個金額,交給小二們,那這繡品就是您的了,不過得等第三日午後才會開始,而且如果有人與您對同一副繡品出價,那便是價高者得。”

“至於一樓包廂內的繡品嘛,價高者得,您還是寫個金額交給小二們,若繡展結束後,還是沒有比您出價更高的客官,自然就歸您了。出價的話您現在就可以開始了,小二會將最高出價者的牌子掛在繡品邊上,你可以隨時查看自己是不是最高出價人。”

“不過,您也知道,我這繡展要辦三日,所以這繡品得等繡展結束後,才能給您。”

“理解理解。”富商接過牌子,腦中已經在考慮看中的繡作該以什麽價位購入才合適了。

先到先得看似容易,但要到第三日午後才會開始,這同時出價時價高者得,那到時候出價多少就是門學問了。

而且,分身乏術,這不是只能買一副?

談筠見他深思,不禁微微一笑,“咱們只認牌子不認人的。”

富商眼睛一亮,懂了。

到時候派幾個下人,拿著牌子等著,只要人夠多,每一幅繡品都有機會。

至於包廂內的價高者得,不就是競價嘛!

若是屆時出不起超過人家的價,自然輸得心服口服,反倒無需揪心。

雲起客棧這批繡品質量奇高,即使是應都最有名的繡娘,都不一定有這樣的手藝。

如果他能買下幾幅,倒賣到應都去,或者獻給應都的貴人們,都是不虧的。

富商那張彌勒佛一樣的臉上,笑眼瞇瞇,“談老板娘了不起呀,能招到這樣的人才。”

不僅招到了,還運用到這份上,看來此女志向,可不僅僅只是在這金淮城開家客棧而已。

談筠笑得一臉謙虛,“哪兒的話,這不是將所有繡品都拿出來大家共賞了嘛。”

“我就是個開客棧的,其他生意上還需要像您這樣的大老板多多照顧呢。”

這意思就是願意分工分成了。

看來這次繡展也是談筠的一次試探,若是能找到合適的合作夥伴,或許以後就能壟斷這背後繡娘的所有繡品。

富商回想起,談筠這客棧內似乎還有一位有奇思妙想的木匠,之前做出來的輪椅,廣受好評,可惜被人捷足先登,率先和談筠簽了契書。

可那杯羹他沒分著,不代表這繡品的羹他分不著啊!

只是這投名狀,該出多少價錢才合適,畢竟誰也不想當冤大頭……

富商一想,不禁深深看了談筠一眼,覆又揚起熱情的笑臉,“客氣客氣,還是我需要談老板娘多多照顧呢。”

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。

就這樣,整整一日間,談筠發出了十幾塊牌子。

比起她的預期,少是少了點。

但一看包廂內繡品下面懸掛的金額,她又覺得,少而精,也是不錯的。

第三日,客棧放出通知,午時前,按照昨日同樣的規矩入內,但午時後,只有手拿特質木牌的人方可入內。

一句話驚奇千層浪。

什麽特質木牌?什麽時候發的特質木牌?為什麽他們沒有?

一些普通百姓還沒什麽特別想法,可金淮城一些有錢人就坐不住了。

這金淮城內有什麽事是他們不知道的,談筠這女人竟然悄聲無息地搞了這麽一出,誰知道現在到底有些誰手裏拿著木牌,若都是些達官顯貴呢?

到時候入場者裏面少了一個自己,豈不是顯得自己無能?連個小小的入場資格都拿不到!

可談筠這可惡的女人,竟然到第三日一早才公布了這條消息,打得人一個措手不及,就是現在要去想辦法得到這個所謂的“特質木牌”,也時間不多了。

想著,之前一些作壁上觀的富人們,也紛紛出動,派了管事前來雲起客棧門口。

隊伍長?那也花銀子買前面人的位置。

無論如何,這入場資格一定要拿到了,他們可以不去,但拿不到,就是沒本事,到時候就會成為金淮城上層圈內的笑柄。

圍觀群眾看著花錢買隊伍前列的人越來越多,也是驚嘆不已。

這這這……

這雲起客棧的繡展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名堂,竟惹得如此盛景。

更是有去過的人一臉驕傲,以去過繡展來擡高自己身價,雖然,他當時只是為了那五折優惠券,但別人又不知道,現在在金淮城,去過雲起客棧的繡展,就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兒!

而雲起客棧前的長隊也紛紛被各家的管事占領,站在最前頭的管事昂首挺胸,站在最後尾的管事垂頭喪氣。

而早已獲得入場資格的人們,更是覺得談筠這手玩得漂亮,他們這些人,竟無意之間成了她的活招牌。

不過,雖然有被算計之感,但不得不承認,這提前識破談筠詭計的虛榮感,也挺不錯的。

畢竟,他們現在的確是金淮城上層圈內最嫉恨的存在了。

高坐樓臺,看底下人拼死拼活,掙紮求一個入場資格,這感覺,屬實不錯。

就是吧……

有入場資格的人多了,到時候繡品的競爭也就大了,這談筠老板娘,當真是一點都不吃虧啊。

雖然是個女人,但的確有有一手。

若說雲起客棧的繡展,第一天還是平民的狂歡,到了第三日,已經是權貴階級的比拼了。

第二日便已經得到小木牌的客人們,已經對客棧內的繡品了如指掌,心中也有了一個心理價位。

但第三日才匆忙得到入場資格的客人,可來不及一一了解每一幅繡品。

管事搶到入場資格後,他們黑著臉來,但一看到這一幅幅精美的繡品,臉更黑了。

談筠這女人,早說是這種級別的繡作啊!

他們現在才看到,哪裏有時間一一確認,到時候若是競價時比不過別人,豈不是白白損失了一個刺繡大家的藝術品!

一時之間,那些在客棧客房內悠閑喝茶的,和那些在客棧一樓各個繡品匆忙確認的,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
遲來的客人,小廝帶的也不多,比起大廳內的先到先得,那些一個個早已寫好價位,只等競價一開始,就拿出競價牌子的蹲點小廝,他們只能寄希望於廂房內的價高者得。

一時之間,廂房內的繡品最高價格被紛紛刷新。

談筠手下的繡娘一看就非池中物,總有一天要名揚天下的,比起以後一繡難求,不如現在早點占有其一,也算得上是身份的象征。

那些被安排著過來看情況的小廝們,也紛紛向二樓、三樓的主子們匯報最新的價格。

二樓、三樓那些客人不禁啐了一口。

就知道這群人來了以後,這價格要被擡高,卻沒想到竟然一下子被擡高了這麽多。

哼!

他們這群人早就看好了的東西,怎麽能讓剛剛才進來的蠢貨捷足先登,加價!必須加價!

這爭得哪裏是繡品,爭得明明是一口氣。

胡月娘的繡品早在不知不覺中,成為了身份的象征。

比起客棧內無聲的硝煙,談筠此時卻樂得一身輕。

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這些浸足金淮城商場多年的商人們,最大的競爭對手從來都不是她。

他們看不起女人,自然不會把談筠放在心上。

能引起他們求勝心的,只有與他們同等級別的人物。

後來的這群人,之前對繡展不屑一顧,才導致入場資格獲得的遲,也正因為如此,才會失去了一貫的從容之心,想要證明自己市場敏銳度未失,只能靠價高者得。

而他們這樣的行為,更像一把火,點燃了之前早早已獲得木牌的客人。

這些一早就獲得木牌的客人,像看猴子一樣,看著遲來的那群人慌裏慌張,不覆往日傲慢,自以為站得比他們高了。

可若此時,卻被這群猴子以價壓人,又豈能忍受。

二者相爭,談筠得利。

價高者得中的繡品,自然是談筠從胡月娘的繡品中,千挑萬選選出來的,但同時,它們此時都失去了作為一副繡作的意義。

談筠面前坐著胡月娘,二人坐在三樓,稍微探個頭,就能將一樓的爭奪看得一清二楚。

胡月娘不可置信地看著一樓的盛況,聲音微微顫抖,“這……他們都是為了我的繡品而來的?”

談筠給她倒了杯茶,她煮茶的技法是從司明鈺那兒學來的,動作和司明鈺的一樣,一舉一動,盡是風流。

“小場面。”談筠將茶盞推給胡月娘,“月娘,以後,你的繡品會聞名天下的。”

胡月娘看著談筠堅定的眼神,那顆跳動不安的心,慢慢安靜下來,仿佛漂泊無依的人,終於找到了她的歸宿。

胡月娘站起身來,向談筠鄭重一禮,“老板娘,我想在您手下幹活,您能收下我嗎?”

與此同時,談筠眼前跳出了系統提示。

【檢測到有自由人主動求職,請問宿主是否接受?是/否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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